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和厚望,还是这个人性格命运的写照。」阮亭匀抬头看了看认真倾听的严既明。

「你觉得亭与庭,那个字更好?」他扬著笑看向对面。严既明抿嘴,这要怎麽说?挠挠头,「唔,都,都很好。」他真的不懂这个。

阮亭匀笑出来声,「取之先看义,庭与亭都有方圆之义。庭的本义是厅堂或院子,而亭字,你觉得那个更宽大?」严既明看著桌上的字,「应该是……庭吧?」他是实话实说,这个字明显比亭更大嘛。

阮亭匀果然摇摇头,「你说的本也没错,我的第一个名本是庭,後来被我自己改作了亭。」严既明没想到先生会拿自己的姓名举例,更没想到就这样说开了,不知不觉间好像也拉近了距离,他想要继续听下去,先生为什麽要改名?

「亭,有顶无墙。亭者,停也。人所停集也。若是按人头来算,用处更大的是亭也说不定。」严既明第一次看到如此自赞的先生,不过他说的好像也没错,若是路边随处可见的亭子跟一般人家的庭院比,自然是亭子里的人更多。

「亭匀亦有适中妥帖之义,此人甚无大志向,不需做大英雄。」「先生……」严既明被逗笑了,刚还说自夸现在又自贬,随即想到了什麽,严既明有些微感动。「那我的名儿呢?先生也给我看看。」他一脸兴趣,接过先生递过来的笔认真的写著。

「夜皎皎兮既明,有天色明亮之义。」严既明点点头,是这个意思。

「不过,它的另一个意思,你知道麽?」阮亭匀似笑非笑,勾的严既明直点头。「什麽意思?」他还真不知道。

「既明且哲,以保其身。」严既明一愣,这或许也是父亲对他的另一种期望也说不准。

「这样说来,我们还算合得拢。」阮亭匀的话叫严既明脸色微红,有点小高兴又不想表现出来,只好直愣愣的盯著自己刚写下的字。

「清和,好字,以後我就叫你的字,好麽?」面对先生的笑脸,严既明当然是点头,先生叫什麽都行。

阮亭匀放下笔,笑容微,「说了这麽些,就是想告诉你,学习演化测算,万不能流於凝滞不通的板法。一个字都有不同义,更何况是人。」

「推算之法,先算後推。这个算字就难在记,各种算法卦型要铭记於心,这是基础,否则难谈其後,而玄学之中最难的,却是後面的推字,若思虑不全,那推演之法便难以准确,甚至会出大纰漏。」

严既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,「就如同叫志远的人不一定志向高远,取字静姝的女子也不一定都是娴静美丽的。」

「孺子可教也。」阮亭匀满意的点头,「这只是简单的例子,在以後的学习中你还会遇到许多此类问题,一定要学会多角度的观察分析,结合具体实情作出判断。」

「是的,先生。」严既明觉得先生比夫子讲的还好,这第一课便让他醍醐灌顶,叫他对以後充满了期待。

随後,先生起身带著严既明熟悉了一下周围的环境,小屋的旁是灶屋,没有耳房,然後就是一个大院子,小屋後方有如厕的小隔间,然後便是那一大圈篱笆。

严既明一边走一边想著,这,在哪里沐浴呢?才想著,阮亭匀就带著他从後面出了院子,走了约半盏茶的功夫就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。

「山里的水有些凉,好在现在是盛夏,不过你也要慢慢适应冬天的沐浴,如果那时候还是怕冷,便自己挑水回去烧吧。」阮亭匀俯身掬起一捧水,看著透明的水流从掌心流落,後又变回溏中的五丽色。

严既明早被这一池光亮了眼,久久不能回神,他从没见过这样漂亮的水,像宝石一样耀眼。在听到先生的话後才一惊,「那,先生冬天也是在这里……」

阮亭匀点头,「这水如此丽,是因为周围的岩石跟水流动中带来的物质,让它们变了颜色,多洗洗对身体好,所以我希望你也能和我一样,习惯就好。」

「先生,我会努力的。」严既明非但没有惧怕,反而跃跃欲试,待到冬天,他要同先生一般也入这冷水之中!

厨房里,阮亭匀洗剥切煮,严既明站在一旁看著,所谓君子远庖厨,他是没进过膳房做过饭,但现在不一样了,先生让他看,自然是有卸任之意。

晚饭很清淡,蔬菜入口爽脆,米饭香甜,严既明发现这些看似粗糙的食物吃起来却十分新鲜,「先生……有什麽忌口的麽?」严既明一边吃饭一边询问。

「谈不上,人都有不喜欢吃的口味,但均衡的摄入对身体有好处,所以我都会吃一点,不用担心这个。」阮亭匀一边说一边给对方夹了一箸子菜。

这动作自然而然,严既明心里一暖,「嗯。」低头吃著饭菜,顿觉更加可口。

☆、08

半个月过去了,严既明摸清了先生的日常作息,先生终於变得不那麽神秘了,当然这仅是指生活方面。

关於测算,阮亭匀并没有让他立马接触各种阵型算法,严既明也不急,慢慢从小事做起,比如终於能够做出一顿口味清淡的简单饭菜,认识院子里种的蔬菜和些许药草,帮先生整理衣物并自告奋勇揽下了浣洗之事。

阮亭匀也随他去,难得有徒弟这麽主动的。严既明觉得先生总是风轻云淡,好像对什麽事情都不太在乎,鲜少能看到对方大喜大怒,但也不是僵硬的毫无表情,比如对方有时也会对他笑,这样的先生真是让人,嗯,想靠的更近一点,看看还会不会有什麽其他的模样。

「清和」阮亭匀走出小屋,打断了严既明的浮想。「啊,先生,有什麽事情?」严既明双手撑著石桌起身,话说这石桌石凳也甚是奇怪,夏日里坐著竟不觉热烫,反而隐隐传来清凉之意,也不知这看似平常的石头到底是什麽材质。

「跟我去山里寻些黑石。」阮亭匀将长布袋挂在身上,招呼小徒弟背上小竹篓出了院子,向山里更深处行去。

路上,严既明有些好奇,「先生,什麽是黑石?」之前他也跟著阮亭匀进过两次深山,他发现对方对整座山几乎都十分熟悉,每条小道在哪里,怎麽走,都一清二楚,看来先生应该是经常上山的。

「黑石啊,」阮亭匀一脚踏过石块,轻松的走在前头,「到了你就知道了。」他还卖起了关子。严既明扁扁嘴跟在後头,跟对方轻快的步伐相比,他的前行就变得慢多了,山路崎岖,他刚开始适应,为了不踩滑扭脚,他只好小心的慢慢踏步。

在阮亭匀伸手拉了一把後,严既明绕过山间的大石块,终於看到了他们要找的黑石。「可是,先生……」这石头是灰白色的啊!

阮亭匀狡黠一笑,「这就是我们成日里用的墨汁。」严既明惊呼,「就是那个干後便没了的墨汁!